Friday, January 11, 2008

藥勢(2)

經方、時方藥理學之差異──其之一

和人論醫,有時會被反問一句:「既然你說經方派的方子這麼有效,那為什麼還會處在完全的弱勢呢?怎麼可能醫生不曉得要用經方呢?」

這當然有許許多多的原因啦……好比說,「如果」如今是一個「經方盛行」的時代,若有醫生開藥吃壞人,保證可以被告翻。因為拿《傷寒雜病論》來一對,就會曉得他哪裡診斷錯誤,沒處可逃的。

可是,如今的中醫是「百家橫行」,於是乎曾在西醫衛生署管事的JT的爸爸也曾笑說:「中醫醫壞了怎麼告?除非是他開砒霜!」真的,毫無標准可言的,為了自身好存在,經方派還是消滅算了。這是略舉一例。

不過,在本文中,我想專注在「本草學」領域的一個大因素。

一個人解釋事物的標准,會影響到他看待事物價值的結果。

如今的「經方不盛行」,在「本草學」而言的原因,就是「醫生變成諾貝爾文學獎評審」!

什麼叫做「諾貝爾文學獎評審」?

就是,他們只會自己所熟悉的那一兩種語文,任何外文作品卻要英譯了才能送審,你我們所熟悉的中文著作中,覺得好看得不得了的小說,或是動人得不得了的詩,哪一樣翻成英語、德語還能維持它原來的文學力道的?不可能,中國人的單音節字所形成的聲律美,譯成外語就沒了,於是,你譯得再好,也是功力折損一大截。泰戈爾得諾貝爾文學獎的詩集,還是他自己苦苦英譯再請葉慈幫他改錯字的哩!

所以,外語作品得文學獎的,什麼川端康成、什麼高行健,他們的作品,都是「蠻具有適合英譯的特質」之作,卻絕非該國家本國人最受感動之作。本國人看了,還是打瞌睡的人多些。

而這件事情,拿到中醫的世界來看:就會變成這樣──

考檢考、特考也好,上醫學院科班出身也好,《傷寒雜病論》,也就是《傷寒》、《金匱》二書是一定會讀的。可是,為什麼讀了,而在學習過程中自己試吃,給家人吃吃,也算是在臨床了,卻不會察覺出《傷寒雜病論》真的比《溫病條辨》之類的其它書更正確、更有用?
這不也是個「謎」?

其實,也不是謎。

如果你拿起今日的《傷寒雜病論》的標准本子,也就是《御纂醫宗金鑒.仲景全書並注》來讀一讀,再拿起其它必讀之書《本草備要》、《醫方集解》、《溫病條辨》來讀一讀。因為你是第一次讀嘛,不懂的地方,也就看一看它們的批注,參考參考其它書所論的方義、藥性……。然後,你就會覺得:《傷寒雜病論》這本書,真的是沒什麼了不起!什麼號稱「萬方之祖」的「桂枝湯」,不也就和「參蘇飲」差不多?浪得虛名,難怪後來被九味羗活湯和川芎茶調散篡掉!

這種「覺得差不多嘛」的感覺,就是我覺得最慘烈的一種感覺。因為在《醫宗金鑒》和《醫方集解》中批注桂枝湯方的注文,這種「將古書翻譯給你聽的語言」,就是那套一面倒、完全站在時方派角度解釋事物的「時方藥理學」!

你用那套阿貓阿狗的語言來看經方派的原典,結局就是那些阿貓阿狗會得到諾貝爾獎!

那套「解釋系統」本身就是一種偏見和侮辱。


重審桂枝湯.前言

找一首經方來看看吧。


「桂枝湯」如何?

「名曰桂枝湯者,君以桂枝也。桂枝辛溫,辛能發散,溫通衛陽。芍藥酸寒,酸能收斂,寒走陰營。桂枝君芍藥,是於發汗中寓斂汗之旨;芍藥臣桂枝,是於和營中有調衛之功。生姜之辛,佐桂枝以解表;大棗之甘,佐芍藥以和中。甘草甘平,有安內攘外之能,用以調和中氣,即以調和表裡,且以調和諸藥;以桂芍之相須,姜棗之相得,借甘草之調和,陽表陰裡,氣衛血營,並行而不悖,是剛柔相濟以相和也。而精義在服後須臾,啜稀粥以助藥力。蓋谷氣內充,不但易為釀汗,更使已入之邪,不能稍留,將來之邪,不得復入也。」

「此足太陽藥也。仲景以發汗為重,解肌為輕。中風不可大汗,汗過則反動營血,雖有表邪,只可解肌,故桂枝湯少和之也。《經》曰:『風淫所勝,平以辛涼,佐以苦甘,以甘緩之,以酸收之。』桂枝辛甘發散為陽;臣以芍藥之酸收,佐以甘草之甘平,不令走泄陰氣也。姜辛溫能散(散寒止嘔),棗甘溫能和。此不專於發散,引以行脾之津液而和營衛者也。麻黃湯專於發散,故不用姜、棗,而津液得通矣。」

這是《醫宗金鑒》和《醫方集解》的說法。

學傳統中醫的人,誰也覺得有道理。

但是,以經方藥理的學習而言,這樣,還差得太多。

現在讓JT來當個導游,請讀者諸君忘掉物理化學,擱下「有效成分」,進入「氣功」與「巫術」這兩門「科學」的領域,來再看一次桂、芍、草、姜、棗這五味藥……看看和時方醫家所見到的有沒有不同?
(不過,在此之前,我要先岔個題,講些別的事,故事才能繼續往下走……)

中場休息的岔題:病毒究竟是什麼?

我個人覺得:「科學」是一種慢慢「發現真理」的過程;在仲景《傷寒論》的時代,我們把病毒看做是一種「邪氣」(中國人的「氣」這個字就很有意思;「氣」被中國人當做是「未知存在」的檔案匣,凡是在該時點還不能確認的存在物,就被歸於「氣」類之中,等到科學漸漸發現它的存在了,就一一脫離「氣」這個檔案匣中,例如:空氣、電氣……),而到後來,電子顯微鏡發現了這種能通過陶瓷過濾器的微小「○?物」(介於生物與非生物之間的一組基因)。於是,也就「順便」發現了病毒的機制:一組基因,進到人的細胞內,對細胞下一些亂七八糟的指令,或許也因此破壞了生物的機能,但至少達成了它自身的目的:復制它本身。

病毒這種東西,可往形而下走一步,也可以往形而上退一步:

往形而下走,就是人類仿制它的生命形態而創造出的「計算機病毒」──一串指令──會令計算機為它復制、傳衍這組指令。

而形而上的,日本人的家常話叫做「煩惱」,中國人稱之為「執念」──某些念頭在人心中不斷勾起人去重復動同樣的念頭,而對這個人的人生造成或大或小的破壞……一種沒意義的,具有自我保存、自我擴張之意圖的,「無限耗能循環」。

這種結構的存在物,它的本體,究竟是一種「唯物」的存在,還是在它背後,還存在著一種可稱為「邪念」的東西在操控著?好比說,計算機病毒之所以能存在,是因為有設計它的人的「惡念」在創造它。

是形而上,還是形而下?這是一個尚待深思的問題。

先來跳開一下,談談另外兩種東西的存在。

比如說宇宙好了,最近科學家計算出了「暗物質」的存在,我們這個有形可觀測的宇宙,只占了真正「宇宙總存在量」的百分之四,只有百分之四而已!宇宙的其它大部分,都是未在三次元世界具現化的更高次元(形而上)的存在。我們所知的物質世界,只是「真正的宇宙」浮上海面的一小片投影而已。

最高級的科學家不得不承認此事實,而最低級的迷信者亦信鬼拜神。似乎在中間的一般人,也就不必硬要否定「看不到的世界」的存在了。

另外一樣,同時具有「形而上」和「形而下」雙重存在的證明物,就是「人體」了。

人的身上有「經脈」,循行於人體的表面,用「穴檢儀(傅爾電針)」之類的機械來測量人類體表的電流量,會發現某兩點之間的電阻特別小,把這些電子循行較易的點連接起來,就畫出了幾乎完全等同於古書的「經脈」圖形。也有人去檢查「經脈」那個區塊的肉體,也會發現經脈上下的肉體細胞乃至於骨細胞,其排列會形成某種方向性(參見《人體使用手冊》);可是,要因此就倒果為因地說:「那些低電阻的路徑是那些排列造成的」卻不行。因為,只要人一死,全身經脈就消失了,測不出來了。簡單來說,就是:人體的肉身,是不具有任何經脈得以存在的憑據的。

正如同宇宙背後有「暗物質」也就是天外之天,人類亦有可稱之為「靈魂」之「身外之身」的存在。而經絡,就是長在靈魂上的「靈體的器官」,它和肉體的諸臟器有極密切的關系,卻不是「就完全等於」肉體的臟器。

這一點,也就是「物心不二」(佛教語是叫「色心不二」)的觀念,是中醫哲學所特有,西方心理學也承認,而西醫卻尚無能實踐的觀念。

光是用電阻測量、或能量照相的「科學」方式,就會發現人一「生氣」,就立刻會共鳴到肝經上,而對該經絡的能量和物質化的「肝臟」部分造成壞影響。哪裡有病,哪一經的能量就會測得出怪怪的地方,中國人說「膽為中正之官,決斷出焉」,你要說「膽這個小球球怎麼會管到人體的決定權?」但膽經不對勁時,被膽經挾在中間的人腦下視丘,就真的也跟著變成有點瘋瘋的,而不能決定要發燒還是要降溫……。

再回題。

當「病毒」這個東西侵襲人體的時候,西方的醫學會以微觀的方式「看到」細胞在被病毒指使著去不干正經事而去造病毒。這是一個層面,不錯,它存在。

但是,除此之外,在物質之外,病毒是有「本體」的,它的「本體」是存在於看不見的世界的,而且和「病毒的肉身」也就是電子顯微鏡看到的病毒是「分離」的。

這一點,「病毒」和「細菌」不同,細菌確確實實是一種小「植物」,靈魂不會脫體作亂。就算它有毒,它也不太會去「矯」它的存在環境,環境允許它生長就亂長,環境不允許,來了抗體或抗生素,它就死。並不比雜草更凶猛。

可是病毒不一樣。它「霸道的支配意志」會顯現在人體的侵占上。而目前為止沒有任何西藥能殺滅病毒。因為病毒混入了寄主細胞核,等於是變成寄主的一部分,要殺就連寄主一起殺,藥到命除病也除,死人是不會感冒的。

和病毒最像的東西,於人體,就是癌症了。
有幾種皮膚癌或子宮癌,西醫也說那是病毒感染而細胞變質,惡化成癌細胞。

而倪海廈醫師也說:「百病皆因風始,癌症醫到後來,變成感冒,感冒能當場解決,癌症就會好,不能解決,癌症就會回來。」(風氣即勾芒氣,唯勾芒氣其結構會形成不斷復制自己的碎形圖。詳論於本文下篇再述。)

如果給西醫聽到,一定覺得有人要發狂了。但其實這事情並沒有那麼深奧。

有這麼一個西醫的實驗:

一般而言,我們會認為癌症是「癌細胞吞掉好細胞」,想當然爾。不過,這個實驗是:把癌細胞和好細胞之間隔著一片玻璃片(還是水芯片?有出處那本書我弄丟了,一直沒再買回來),不讓它們真的接觸,可是,隔在彼端的好細胞,還是漸漸會被「帶壞」而變成癌細胞。也就是所謂的「基因」,根本就可以因為磁場之類的「形而上」之力,而像錄錄音帶一般「轉錄」過去。

癌細胞是「物質」,沒錯。但「癌症」也是一股「能量」,而且是有意志力的能量,這是第一點。

而這一類的「能量/物質」,進入人體,又是如何運作呢?

以病毒為例,它的傳導,可以是從能量,也可以從是物質……

曾經有機會遇到台灣地位崇高的西醫崔玖教授,JT問了一句話:「崔教授,您覺得病毒是能量還是物質?」崔教授馬上正色道:「當然是能量!是一種『訊息』,不是物質!

崔教授會這麼說,是因為她有一次發俗稱「蛇纏身」的「帶狀皰疹」,那是一種病毒感染,西醫認為是「沿著神經節」傳染的病。可是崔玖教授自身發過帶狀皰疹的經驗卻是:紅疹在身上「畫下了小腸經的圖形」!人家是神經和經絡的大行家,當然就會曉得:「那不是神經節!」JT的乾哥哥也有一天晚上在家發蛇纏身,從後腰繞向前面,剛好是中國人奇經八脈中的「帶脈」(如果從上背向下斜繞是神經,平繞是帶脈),而家裡沒有藥,我乾爹就叫他吃「小建中湯」頂一頂,說也好玩:那條紅線,就又循原路縮回去了!

不過,JT的西醫朋友,卻也跟JT說:他在西醫院看到的,真的有人是沿著「神經節」長的。那,由此看來,病毒果然是一種物質了。


也就是說:病毒這個東西,真的是存在於「跨兩個次元」的曖昧領域的:有能量、靈的部分;也有物質、DNA的部分。

從另一個角度而言也是這樣,有人感冒,幫他切個脈,如果當時我們的體力不是很好,馬上就會把他的病氣吸進來,不要幾分鐘他的證狀我也全套統統有,開給對方的藥第一包得扣下來給自己吃……沒有潛伏期什麼的,直接就過來了。這是「靈氣」的病毒。

有些比較厲害的病毒,從「氣」傳的能力就比較差,比如說要防愛滋病,竟然一層保險套就可以擋下來。而像SARS,只要帶原者沒發高燒,就算你在他前面玩,沾到他噴出來的飛沫,或給他把把脈,也沒事。而腦炎,西醫自己也說了,感染到的人只有十萬分之七會發病……。
病毒就是這麼一種奇怪的存在。

但是,當它感染到人體,發病了……它那「靈魂」的部分,卻都幾乎都是依附在人體有電流循行的部分──經絡或是神經──

而它磁場影響的範圍,則以「邪氣」的存在方式進攻人體的部分。

用古書的例子簡單來說,就是「太陽病」的「頭痛、項強」,那是病毒依附在太陽經所造成的經病;可是全身性的「惡風」或「惡寒」,病機學說所謂的「風傷衛、寒傷營」的狀態,則是它的觸手「邪氣」的影響範圍。至於實際上一粒一粒的「病毒」在哪裡有幾只的問題,古方派或時方派中醫根本不需要管它。

因為就大通則而言,只要把它的「靈」和「物」之間的「邪氣」部分消滅,憑依在經脈上的本體(靈)就會被趕跑,物質化的「病毒」也會一下子都消失。於是乎,初感用桂枝湯、麻黃湯發發汗,把邪氣逼出去,感冒二十分鐘就好了,細胞中的病毒到哪去了哩?不知道,也不必知道。

正由於病毒有這樣的存在方式和消滅它的方式,「本草藥理學」的研究,就不能不正視每一味藥作用在「氣」的層面其功效。

只說「有效成分」,那是執著在「物」的層面;但只去分析它的能量、波動,那又太唯「心」論了。可是,「心」、「物」二元論本來就是西方人做學問的辦法,他們會覺得:你如果不把心、物區隔開,靈療、藥療混在一起,變因太多,沒辦法「科學而客觀地觀察」。

純就西方式的研究,「物」的「有效成分」存在否?當然是存在的,比如說黃連、黃蘗中提煉出的「小蘗堿」,單用來止痢也很有效。可是「常山」的有效成分,卻是提煉出來了也沒效,一定要連植物煮下去才行;瓜蒂散亦然(化學研究說「瓜蒂散」催吐的成分在「甜瓜素」,可是把這個成分注射到血管,人不會吐,於是他們就以「此成分乃刺激食道方起作用」作為定案──殊不知百年前日本經方家森立之嫌此藥太難吃,於是制成藥丸來使用。根本不沾食道,一樣是吐得一塌糊塗。)。或許,倪海廈先生所說的:「黃砂糖不傷身,精制的白砂糖就會傷。」、「天然的食品不補到癌症,合成的營養補充劑會補到癌症」等等事情,也和「形」「氣」的問題有些關系。精煉太多次所留下的成分,或是化學合成的成分,比較不帶有「靈氣」,也就是「另一個層次的生命能」,沒有靈魂的,「死掉」的營養,活人的身體認不出它,同屬於「死氣/陰實」(人的癌症,西醫稱做「Cancer」,也就是十二星壓中的螃蟹座。螃蟹座那個天空的地方,有一團灰沉沉的星雲帶,中國天文叫它做「居屍氣」,也就是「存在於屍體裡面的死氣、陰氣」,是一種「生命能量的缺席狀態」。──當然,這只是一個巧合。西醫給癌症取名為螃蟹是因為覺得乳癌向外擴張的靜脈樣子很像螃蟹腳的緣故。/所謂陰實,即為有其物質的部分,卻無活人該有的生命能「陽」充實其中的組織)的癌細胞,卻物以類聚,大大方方地接收它了。這幾十年,愛斯基摩人開始吃精制糖之後,糖尿病患者亦暴增四倍。

而,同樣是西方人在研究的「同類療法」和「花波療法」呢?他們這種「喜歡凡事要清清楚楚」,內外不可相及的性格,就要刪除掉「物」的層面來做研究。比如說同類療法,把一小撮砷放到水裡面,再把那水衝淡100倍,然後重復此動作,如此重復很多次,100的負n次方這樣下來,水裡的砷的平均濃度連一個分子也沒有了,但那種「被砷加持過的,保有砷的波動的能量水」,卻可以拿來治砷中毒。而花波(台灣俗稱『花精療法』,但為避免和『精油』類的東西搞混,在此依JT老爸的建議,稱之為『波』。)也是,在太陽光下,用水去擷取花朵的波動,衝淡10的n次方倍,再拿來治病。可是,「同類」和「花波」這兩種「唯心去物」的醫療產品,以臨床療效而論,會發現它用來做心理諮商「調理情緒」的效果,遠遠勝過「治肉身的病痛」。本島最有名的例子,就是崔玖教授用「花波」、「同類」二法治療愛滋病患者,二十幾個病人,沒有一個發病,沒一個死,原本個性晦暗的也變開朗了,病毒指數節節下降,可是,完全轉陰性的,沒有。治都治到靈魂上去了,缺乏對肉身的作用點。趨近於《內經》「移精變氣」的「祝由」之法。

走極端的二者,都有其力量上的限制。

而中醫的藥理學……不,不只藥理,根本在哲學上,就不是「心物」二元相對論,而是「心、氣、物」三層統一論,練功的人會曉得「精氣神」三寶,說白話就是「體、氣、心」,這三樣東西,雖然處在不同的次元,卻是可以互相轉換、不斷交流的。(「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還虛合道」三階段修煉,丹道家稱之為「三花聚頂」)「煉精化氣」是把肉體的「質」轉化成能量介體的「氣」,「煉氣化神」是把「氣」能轉化成「靈」能,而「煉神還虛」的「合道」狀態,則是脫去一個靈魂「自我執著」的殼子,而變成宇宙法則(道)的一部分……。
中醫的領域,不是直接針對修行,而是把「病人」拉拔成「平人」的狀態,不要被病苦拖住,這樣才能夠往「真人」的方向去進步、修行。所以敦煌遺書中的《湯液經法》才又被叫做《輔行訣》。

但,中醫既然會動到「氣」的層面,「心」和「物」的層面,就一定會被牽涉到。說中醫的很多理論需要去「悟」的,和這也大有干系。同樣在說「寒」或「熱」,這是在說物質層面的「溫度」?還是「氣」的層面的能量感知?這是不一定的,因為我們三次元世界的人,所有形容的字彙,很難脫出五感的感受範疇,於是只好借用五感範疇的字彙去陳述形而上的東西,甚至是拿來作為借喻的「像征符號」。像是中醫所說的「心」,很多時候指的都是靈魂的思考中樞,而不是西醫所認識的「心臟」;而西醫所說的心臟,在很多疾病的印證之下,和它相合的中醫名詞,常常是「心包絡」而不是「心」。像倪海廈先生用厥陰經藥「烏梅丸」去掉包住「心臟」的濕痰,那個「心臟」如果以十二經論,對應到的就會是手厥陰心包,而非手少陰心。

又比如說,唐容川說「命門」的功用是「小小火去煮滾一大鍋水」,有人拿到中研院去發表,馬上就會被圍剿:「人體沒有這個東西!」可是臨床上有所深研的中醫學習者,一定就會曉得:唐容川講的是真的──只是說的不是物質世界的存在。

中國人之所以叫「中」國,就是因為這個國家的人很曉得「不偏」的道理,很知道如何消除二元對立的難題,而且很實際,曉得「不管黑貓白貓,抓到老鼠的就是好貓」,最重要的是這套理論能「現在就」治得好病,而不是在唯心或唯物的層面兜圈圈,等兜完都死幾億人了。
所以,看本草,JT亦以這個角度切入。


重審桂枝湯.正文

現在,讓我們再來看一看一般所言的「萬方之祖」,「桂枝湯」,也就是敦煌遺卷《輔行訣》中的「小陽旦湯」。

首先,這個病「太陽中風」是怎麼得的呢?一般而言,會得「桂枝湯證」的人,常常是身體不很強健的人。也就是「腠理比較虛疏」的人,當他受到風寒的時候,他皮膚的抵御力不很好,風一吹,就像「吹縐一池春水」那樣,風氣的振波就透進皮膚,浸入肌肉裡面去復制它自己了。

而人體中運行的「氣」,在這裡可以大分為兩種,一種是保衛你的「衛氣」,一種是滋養你的「營(榮)氣」,而「營行脈中,衛行脈外」。這裡的「脈」指的不是經絡,而是血管。血管中伴隨著血液一起流動的生命能,叫營氣;而血管外的肌腠、組織之間的生命能叫衛氣。而無論是營氣或是衛氣,都來自於兩路大本源:一路是吸收食物的精華而傳布至全身的脾胃之氣,一路是經過命門之火灌注能量而具有生命能的,「足太陽膀胱經」中的「寒水」之氣。

一般分辨桂枝湯證和麻黃湯證的二分法,就是說桂枝湯證是「風傷衛」,而麻黃湯證是「寒傷營」。風氣是克土氣的(風=木,木克土),所以直接會欺負在肌肉上(肌肉屬脾土),侵入人的「衛分」(「分」在這裡是「份位」,也就是範疇、領域的意思。),而「麻黃湯證」的寒氣是沈實凝重的,所以竄入人體時它不會像風氣一樣一大片松松地來,而是像針尖一樣刺穿進來,或者直接穿入「營分」,或者直接「同氣相求」,附著於屬性同屬於水、屬腎的「骨節」之中。

簡單來說,桂枝湯證就是風邪(五邪的屬性,容待下一章再論及)傳入了人體的衛氣之中,也就是大約波及皮腠和肌肉的範圍,而還沒有穿透進血管、骨節的一種狀態。因為衛氣被攪亂了,已經不很強的衛氣變得更弱,表陽虛,所以汗流得出來,不會像麻黃湯證那樣汗被束住。而因為肌肉中已有了風邪混入,一再吹到風,身體就覺得「屋漏偏逢連夜雨」,感到很不爽快,也就是「惡風」。(這和麻黃湯證寒邪被束在裡面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麻黃湯證的「惡寒」不只是怕受到寒,而是根本就覺得全身發冷,即使燒到39度半也要裹大棉被,而且骨節很痛,不像桂枝湯證僅是或許會有的肌肉酸痛而已。)

而風邪打過了皮膚這一關,肺主皮毛,當然也會被帶到,所以有時也會流鼻水、打噴嚏,但不會變成像麻黃系湯證那種「擬似肺炎」的症狀(細菌感染的典型肺炎,白血球會增高,純病毒的不會,所以叫「非典型」肺炎。這種病早就發生不知多少次了,只是前兩年被西醫糾出來,冠上SARS之名,鬧得滿城風雨。)

風氣侵入肌肉,脾胃主肌肉,這兩者是相通的,會互傳,所以同樣那種風寒之氣也會壓在脾胃上面,寒氣會讓胃寒,會反胃;而風氣即是木氣,風氣壓在脾胃上,剛好其能量狀態同於《金匱》五臟傳病所說的「肝(陽)虛則克脾土」,也就是肝乘脾的狀態,這也會使人反胃。只是五臟的肝乘脾是把到弦脈,而外感受風,身體的抵抗力想往外推,所以呈現「浮脈」,又因為推出浮脈的「衛氣」已經被風邪拖住了,所以浮脈也不會很強,軟軟的。換而言之,姜佐景所編的《經方實驗錄》說「桂枝湯證」是「腸胃系感冒」,而麻黃湯證是肺系感冒,其實也是有道理的。因為,就他們的臨床經驗,吃「冰淇淋」一樣可能導致「桂枝湯證」,從脾胃這裡傳到肌肉的也會變成桂枝湯證。

以上是用白話大概帶了一下《傷寒雜病論》中「太陽病,發熱,汗出,惡風,脈緩者,名為中風。」,「太陽中風,陽浮而陰弱,陽浮者熱自發,陰弱者汗自出,嗇嗇惡寒,淅淅惡風,翕翕發熱(發燒不發燒不一定,看其人當時抵抗力的狀態),鼻鳴(據日本森立之的考證,鼻鳴即「打噴嚏」)干嘔者,桂枝湯主之。」二條,不過,還有一樣東西,在囊括了桂枝、麻黃二證的「太陽病總綱」:「太陽之為病,脈浮,頭項強痛而惡寒」之中,還有項痛,脖子、後腦勺僵硬的症狀,那又是什麼呢?

「中風」的桂枝湯證,常常是會頭痛(大約是太陽穴一帶)的,後頸僵也是常有的,而這些,為什麼聽起來和前面「風邪傳入肌肉」好像有點「風馬牛不相及」呢?這要講,就有點玄了。

感冒是一種「病毒性疾病」,前章也說了,病毒的本體是一種「邪靈」般的存在,它伴隨著風氣進入人體,但它本身不等於風氣。風氣攻人的「氣」,病毒攻人的靈魂,而靈魂上的系統,就是「經絡」。當然,我們也可以這樣想:因為營衛之氣是發自於脾胃和太陽經寒水氣,所以一旦營衛受邪,必定會共鳴在脾胃和太陽經上。而反作用在太陽經上的那一部分,就是病毒本體(形而上的本體)的進攻路線。人身的太陽經,四條干道走在督脈兩側,輸送被命門火充過能量的水精之氣(這時原本的寒水之氣,灌過元氣之後,已可算是「暖」水之氣了)來引導全身的水分布和水循環,過夾脊,上頭頂,再像下雨一樣潤澤全身,而後腦勺的「風池」、「風府」諸穴,正是人體的一大罩門,病毒可以直接從那裡鑽到人的膀胱經上。在營衛受風受寒的同時,也就是病毒憑依上太陽經的時候。營衛受邪,拖住太陽經的正常運作,水精之氣上不來,從頸到頭的神經就會「干掉」(「干掉」是一種像征的講法,大約是在說氫離子不夠,電流傳導不良),於是,就會後腦勺僵、頭上氣不通而痛了。

而,這些症狀,卻是發在「太陽經」的路線上,看到這種種的證據,我們就可以判斷病毒是侵入太陽經了,所以總稱之為「太陽病」。病毒對人體所造成的破壞,正好等同於今日計算機病毒對計算機系統亂下的指令一樣,它會握有一定的「權柄」去亂搞人體的「寒水氣」所及的系統,所以劉力紅的《思考中醫》也講:太陽篇的好多證和方,都關系到人體的「水」的分配!

那麼,現在人體受到病毒的干涉,而機能混亂了。桂枝湯又能如何拆解這個局面呢?

桂枝湯的五味藥:桂枝、芍藥、炙甘草、生姜、大棗,我們來一味一味地看:

◎桂枝

肉桂樹這種植物,中國古代叫它做「梫」樹,因為它具有一種「侵」的力量。在肉桂樹的周圍幾公尺的範圍,是長不出其它雜木的,「風氣=木氣」會被它淨空、排除。

而這力量有多強呢?中國人也做過實驗:把肉桂木做個小木樁,釘到其它樹上,那棵「被害樹」第二天就死掉了。它可以把木氣打到魂飛魄散,無法再留存於樹中支撐那棵樹的生命力。

那,這種「侵」的磁場,是正義的,還是邪惡的呢?我們來借一個西洋傳說來看看:

肉桂樹(cinnamon)在西方還有一個別名,叫「Judas Tree」(猶大樹),傳說中背叛耶穌的猶大就是在肉桂樹下上吊的。一個人,被鬼迷了心竅,做了壞事,好死不死走到這棵樹下,他身上的邪靈被這棵樹的磁場趕走了,於是就良心發現,上吊自殺了。肉桂樹「侵」力的傳說,在西方人的集體潛意識中,似乎也留下了痕跡。

而肉桂、桂枝的藥性是辛甘溫熱的,質地是油潤肥厚的,這種樹的木頭亦是鮮艷的橙色,它的氣味嗅起來……好比說加了肉桂粉的卡布基諾咖啡……給人一種很開心、熱情、不很理性的、情感洋溢的調子……這些調性,正好就像人的「心臟」。所以,桂枝在入了脾胃以後,它的能量會先「同氣相求」,而往「心臟」歸並。(《傷寒論》治心陽虛亦是以桂枝、甘草二味藥組成的「桂枝甘草湯」),而因為我們取的是它的樹枝嫰尖,照中醫的理論,一樣藥物入了人體,它靈魂的記憶,會使它的能量想跑回它原來的位置,於是,和心臟結合後,桂枝藥性就會沿著動脈往人的四肢末梢衝去(如果小建中湯只是要治心悸,就不必用桂枝,像《湯液經法》就是用桂心的),而衝入脈管中的能量,自然就成為人體「營氣」的一部分,其「侵」力令尚未侵入營分的風邪無法進入營分,這種預防的措施,也是仲景「治未病」的一種思考。其實,即使寒邪鑽入了營分,桂枝辛熱的藥性也可以驅趕它,所以麻黃湯也需要加桂枝這一味藥在營分中鎮壓,才能用麻黃開汗孔,再把它送出去。

桂枝,還有一個層面的藥性,在論桂枝湯時不必提到,但和一些其它的方子有關系的,就是它「通陽」的特殊功用。所謂的「通陽」,就是把人體中隔絕四散的陽氣,再重新打通貫、串起來。這,如果請讀者想像前述桂枝的能量沿著脈管飛奔出去的畫面,應該是不難理解。也因為這樣,在《神農本草經》中,說到桂枝,會說它「治吐吸」。

所謂「吐吸」,就是一個人呼吸的時候,會感到自己的呼吸很淺,好像才才吸進一口氣,就馬上要呼出來了。這件事的運用,又可以就「病理」和「心理」兩個層面來說:

西方心理學也曉得,人的肉體並不只是肉體,它同時也是和心靈有相關性的。當一個人有情緒壓抑時,就會把一部分的能量封死在肉體的某一部分,而讓那一塊肉體變得緊緊的、死死的、失去彈性。所以這樣累積的壓力大了,人就會覺得身體這裡僵那裡緊。而在人可以主觀感覺到的,就是覺得自己「呼吸變淺了」。其實一個人的呼吸,就純解剖而言,也就是肺中空氣一出一入而已,無所謂深淺。可是,如果一個人身上沒有壓抑的情緒,他一吸氣,全身的肉都是活生生有感覺的,所以會覺得全身都隨著呼吸在流動,莊子說:「真人之息以踵,眾人之息以喉」,如果不論練內功練通了,真的氣會通到腳底的那種典型範例,在此也是頗具像征意義的。如果是有壓抑的人,因為他有很多肉都僵死、麻木了,所以他本人感覺到的呼吸一定會比較「淺」。桂枝系的補藥,像桂枝龍牡湯、小建中湯之類的,多吃、常吃,如果是情緒有壓抑的人,你一定會發現:原本的那個好好先生、好好小姐,變得愈來愈會發脾氣了!當隱藏的封印被桂枝衝開時,就是會有這種現像。而一般所謂「少根筋」、很「兩光」的神經質的人,吃了桂枝龍牡湯之後,你也會發現,原來代表「神經質」的脈像「肝脈分岔成兩三條」,很快就歸並成完整的一條了,可是,這個人,原來不怕、不氣、不緊張的事,現在卻變成會怕、會氣、會緊張了。

不過,這其實都是好現像,和平的「假像」遠不如「真」來得可貴。所以,若有人覺得桃園一帶的某位醫師怎麼那麼凶,那只是人家比較老實;有些一輩子贏得「好好先生」「好好太太」美名的人,會把脈的人一搭他們的肝脈,反而會發現其實這些人的脾氣有多壞!

而就病理而言,一般說呼吸淺的人是「腎不納氣」,所以桂枝或肉桂「通陽」的藥性,在這裡也很有用。如果去翻翻《傅青主男女科》,就會發現:要直接補腎的藥,傅青主多半會加一點炮附子,可是,放在大劑滋陰藥隊中用來「引火歸元」的方,就一定是用「肉桂」。《神農本草經》也說肉桂這味藥是「為諸藥先聘通使」,除了本身溫補腎陽之力之外,它「通陽」的效果亦為其它藥物形成了一種「搭鐵軌」的效果。這個藥性的特征在桂枝湯本方不顯著,可是在桂枝龍牡湯、天雄散、桂甘龍牡湯、腎氣丸之中,就成了相當重要的主結構之一。最近皮沙士教JT用「保元湯」,一見其中有「肉桂」當反佐,JT就大贊:「嘩~!好帥!好帥!」

如果把桂枝「通陽」的性質也考慮進來,《神農本草經》中,它主「上氣」、「咳逆」、「結氣」、「利關節」等效果,也就不難理解了。


如果把桂枝湯中的桂枝從三兩加到五兩,那就變成了治「奔豚」的「桂枝加桂湯」。一般說「清氣出上竅,濁味出下竅」的道理,只是在說某味藥的氣味決定它進入人體後運行方向,可是《傷寒論》卻會以人工調整的方式來改造一味藥或一首方的走向。其調整的訣竅,就在「濃度」。當桂枝的濃度增加時,它在一帖湯中的比重就相對地變成「濁味」。於是,當心陽虛連帶命門火衰,腎中的冷水鬧叛變上攻心臟而形成衝逆之氣時,加了濃度的桂枝,就不往上發表解肌,而變成一棵樹倒掛下來的姿態,反過來向下去壓制這股寒水氣了。(《傷寒雜病論》中的其它濃湯、淡湯之法,則容後再敘。)

◎芍藥

說了往外伸展的桂枝,再來就可以說說往內收斂的芍藥了。芍藥的收斂之力,甚至不必講得那麼形而上,有一部分是可以直接觀察得到的:


芍藥一進入人體,馬上,構成大部分內臟(心臟除外)的平滑肌就會松開,於是原來在絞痛的症狀就會立即緩解。肚子絞痛、膽結石劇痛是用芍藥甘草湯,月經痛有當歸芍藥散(預防藥也可用小建中湯)……這些大家都曉得了。而在平滑肌松開的同時,其中的大靜脈管也會一起松開,於是乎,就會把四肢中靜脈裡面原本流不回來的血液一起吸回來,原本瘀結不通的靜脈血,就這樣被扯通了。

所以芍藥甘草湯治腳痛或是腿部靜脈曲張一樣是很有效的。只是病得不重的人不太適合拿它來做保養藥,有病則病受之,沒病的時候一吃,就會連續幾個小時像是雲霄飛車向下俯衝時「肚子突然空掉」的感覺,蠻難受的。

這樣把血拉回來,不但是破瘀血,同時也等於把血拉回內臟中,所以四物湯用芍藥來「斂血」。

也因此,芍藥本身亦是養肝血、柔肝解怒的主藥。它的別名有「解倉」、「甘積」、「余容」等等,一看就曉得是讓人「肚量變大」的藥。

桂枝沿動脈向外衝,芍藥從靜脈往內扯,剛好形成一圈完美的大循環。這是第一個層面。

第二個層面,就比較形而上一點點了。先來說個民間故事罷:

相傳華佗醫術甚高,但一直不了解芍藥這味藥的藥性,所以沒用過它(從這裡就可以知道這故事一定是捏造的,中國人早在華佗之前就很會用芍藥了),有一天半夜,華佗就聽到後院有女子哭聲,出去一看,一位美女哭著跟他說:「我是你家種的芍藥的花魂,你卻不好好器重我,我覺得好冤,被看不起……」後來又過了幾天,華佗不在家,華太太月經痛,靈機一動挖了芍藥根來吃,就好了。華佗回家得知此事,深悔自己學藝不精……云云。

故事就只是故事,借它來打個比方而已。